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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坳里的青石台被火把照得通红，苏瑶站在台沿，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，声音却像撞在岩壁上的惊雷：“从今日起，我们抗敌游击第一军成立！”
台下三十多个汉子猛地挺直脊梁，有扛着锄头的村民，有握着短枪的护国军残部，还有几个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少年。火把的光晕在他们脸上晃动，映出同一种滚烫的情绪。
“我的夫君付战，”苏瑶侧身指向身旁的男人，他腰间长刀的穗子正随着呼吸轻轻摆动，“原为天龙郡王，身经百战。我举荐他为第一军总指挥！”
“恭喜总指挥！”喊声响得险些掀翻山坳，连最腼腆的少年都涨红了脸，跟着旁人一起嘶吼。付战往前踏了半步，大手按在苏瑶肩上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，像定心的磐石。
“大家莫要如此。”他的声音不高，却让喧闹瞬间平息，“现在关键是打好第一仗，挫挫大本子国的锐气。”他俯身从地上捡起块碎石，在台面上画出简易地形图，“曲山带五人，明早去摸县城西岗的哨卡，记住，只探虚实，不恋战。”
曲山啪地立正，虽衣衫褴褛，却带出几分军伍里的硬朗：“是！”
“王禾、严石，”付战指尖点向图上的粮仓，“你们带十个人，去后山砍毛竹做竹刺，连夜布在粮仓东的洼地。”他抬眼看向苏瑶，目光里藏着默契，“剩下的人跟我们去察看军火库的围墙，那里的青砖缝怕是能塞进炸药。”
苏瑶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，打开是几块干硬的饼。她掰下最大的一块塞给付战，剩下的分给身旁几个少年：“明晚行动，今夜都吃饱些。”
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突然喊道：“总指挥，副总指挥，咱们这军……有旗吗？”
众人都愣了愣。苏瑶看向付战，他正低头用刀尖在饼上划着什么。片刻后，他举起饼，上面被刻出个歪歪扭扭的“勇”字，被牙齿咬过的边缘透着决绝：“旗在心里。等把这些畜生赶出大宛国，咱们再绣面真正的军旗！”
山风突然转了向，卷着远处的硝烟掠过山坳。付战把那块带字的饼塞进嘴里，粗粝的麦香混着尘土味在舌尖散开。他拔刀出鞘，刀身在火光下闪过一道冷光，劈开缭绕的烟气：“现在就走，天亮前要摸到县城外！”
三十多道身影像融入夜色的溪流，悄无声息地往山下移动。苏瑶走在付战身侧，能听见他沉稳的脚步声，还有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。她想起那些刻在骨血里的数字，想起被夺走的黄金与文物，突然握紧了腰间的柴刀。
“等打赢这仗，”付战的声音混在风声里传来，“我就把天龙郡的兵符取来，咱们建一支真正的大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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